【鼬佐】黑夜中的城 六
六
鼬的手搭在绘金纸门上，正准备离开书房，富岳平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
“佐助今天私自跑出去找你。”停顿了一下，“途中遇到止水，被带回来了。”
鼬一直站在那没动，以为富岳还会再说些什么，等了一会只听见饮茶的声音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拉开门走出去。
已是傍晚，余晖散在庭院里，让人心生暖意。
鼬先去了佐助的房间，发现佐助正在睡觉，安静的看了一会，让近侍把晚餐准备好。
佐助醒来时，月亮已经升起来了，揉揉眼睛，发现鼬就坐在一边。
“哥哥回来了。”佐助坐起身，糯糯的声音。
“佐助醒了，肚子饿不饿？”鼬的声音如月色温柔。
佐助摇摇头，刚睡醒的缘故，白玉般的面颊上还带着些绯红，点漆的瞳仁也不似平日明亮，还有些迷蒙。
在鼬看来，样子甚是可爱。
“那要起来还是接着睡？”不自觉的声音又柔和几分。
“不睡了。”佐助掀起被子，蹭到鼬身边坐下。
鼬想了想，有些话还是要说。
“要不要出去走走？”
“好啊。”佐助说着便站起身来。
鼬去翻了件外衣给佐助披上，“晚上有些凉，你刚睡醒，小心冻着。”
佐助撇撇嘴，小声嘟囔着：“知道啦。”
月凉如水，庭院一片清冷明净，两人并排走着。
“有段时间没有像这样和你一起走走了。”鼬抬头看着天上明月，有些感慨道。
佐助先抬头看看鼬，又低头看着脚下，“哥哥任务多，我知道的。”虽然说着很理解的话，但是语气中的小小抱怨鼬怎么会听不出来。
“对不起佐助，不能时常陪着你。”想要陪着他，想要护他周全，可鱼和熊掌是不能兼得的。
“没有，哥哥才是很辛苦，其实，只要偶尔像这样在一起，我就很开心了。”能听出鼬语气里的自责，佐助又怎么忍心，于是停下脚步，抬起头看着鼬，笑得好像一脸幸福。
鼬也停下，用手指轻轻拨弄着佐助额前的碎发，“听说今天私自跑出去了？”
佐助赶忙低下头。
“想要去找我是不是？”
佐助继续装作没听见。
“以后这种事情绝对……”鼬抬起佐助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，然后低头凑近了佐助的脸，“不行。”
佐助看着鼬的眼睛，因为是亲生兄弟，两人之间自然眉眼相似，但是佐助此时觉得，那相似的黑瞳却深邃的要将人吸进去，然后困入其中不得动弹。
一种被控制的感觉。
佐助有些烦躁，别过头去摆脱了鼬钳制他下巴的手指，蹙起眉重新直视鼬的眼睛，“为什么哥哥只想我待在家里？”
“外面很危险，我不想你出去。”鼬也蹙起眉，有些意外佐助的反应，毕竟两人从未吵过架。
“哥哥在外面一样也危险啊，为什么我就不行？”不自觉的瞪大了眼睛。
“你和我不一样，我早已经习惯了，并且完全能够保护自己，而你并不能。”鼬的神情严肃而认真。
“但是我一直这样留在家里，什么时候能和你一样？”月光下，佐助完全被鼬的身影所笼罩，更有一种压迫感，也使得佐助更加烦躁，语气已经谈不上柔和，近乎于吼出来。
“你不需要和我一样，你只需要留在家里就好。”鼬还是一样的平淡，但就是带着无形的压迫力。
“为什么？”
“没有为什么。”
“无论我说什么都不行么？”佐助有些泄气。
“不行。”丝毫不容拒绝的口气。
佐助低垂着眼睛，用力咬着下唇，放在身侧两旁的手攒紧成拳头，沉默一会后，一转头就跑了。鼬伸出手又收了回来，看着佐助跑走的方向，长舒一口气。
——为什么变成了这样，我只想你能平安啊。
从战场上回来，鼬和止水正解着身上的铠甲。
虽然鼬平常也很少有表情，但是止水就是感觉今天异常的低气压，正想开口问，先一步解完铠甲的鼬开口了，“止水，昨天谢谢你带佐助回来。”
“这个还谢什么，我一直当你们是我弟弟，这也是一个大哥该做的啊。”想了想，鼬正好提起这个话题，正好可以顺着说下去，“说起来佐助也过了十二岁，主公好像也一直有让他参与战事的打算，鼬你怎么想？”
“不需要。”很简单的三个字。
他就知道鼬会这么说。
“佐助总不可能一直不参与啊。”
“为什么不可能？”鼬有些疑惑地看着止水，好像他刚刚说的是一句理所当然的事情。
止水表现的更惊讶，“群雄争霸的时代，作为有实力一统天下的大名的族人，怎么可能有和平的存在。”
“是么？”鼬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，深邃的眼中眸光闪烁，“如果这时代没有和平，我就为他创出一片和平。”
止水一直理解鼬不想让佐助上战场的心情，但是没想到鼬却已经执念到这个地步，不自觉地加重了语气，“鼬，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？”
“无比清楚。”鼬一脸坦然，止水看得有些心惊。
“你知道的，本家里有几个家臣本来就看你不顺眼，想要找你把柄，你知道你这样护着佐助他们怎么说么？”
鼬撇过来一个眼神，示意止水说下去。
“说你是打压佐助，想要保全你世子的地位。”
“那又如何？那几个废物也成不了事。”鼬起初略一惊讶，转眼间只剩一片冰冷。
“如果佐助知道了呢？会怎么想？”
“他不会信的。”
“鼬！”止水用力地喊了一声，鼬只是缓缓的抬起头看着他，不甚在意的表情。
“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佐助的意愿？他真的愿意生活在你给他的和平中么？”鼬看起来已经下定了决心，好像怎么说都不听，止水已经有些生气。
佐助的意愿。
鼬想起昨晚极力和他争辩的佐助。
佐助真的愿意生活在我给的和平中么？从昨晚的表现看来似乎并不是。
止水并不知道昨晚两人发生了争吵，只是看着鼬有些放空的神情，觉得找到了转机，于是继续说服他：“我知道你是为了佐助好，但是你不能以自以为对他好的方式，你也需要考虑他的感受，他的意愿。”
佐助的意愿么？他真的没有想过。
鼬回过神来，“我知道了，谢谢你止水，回去之后我会和他谈谈。”
“嗯，这样我就放心啦。”止水笑起来，“你们两个还真是让人操心啊。”
鼬站起身，“那我先回去了。”
看着鼬离开，止水不禁心下感叹——互相关心的两个人，也很让人羡慕啊。
但是鼬完全没有想到，回到家得到的第一个消息，却是要把佐助送到吉原。
吉原是幕府公开允许开设的花街，位置在平安京，从大名、贵族到武士、平民，各个阶层都混迹其中，也是有名的社交场合，尤其在乱世之中更是各种信息情报的汇源地。
鼬都明白，可是……
“把佐助送去，为上京做准备，为了收集情报，我们也需要安插人在吉原。”富岳依然坐在案后，像每次给鼬安排任务一样，语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波动。
“为什么要是佐助？”
“各个方面考虑，佐助是最佳人选，其他的不说，佐助是一定不会背叛宇智波的，并且……”
富岳停顿了一下，鼬没说话，应该说不知道能说什么。
“现在吉原暗地里被大蛇丸控制，大蛇丸这个人听过吧？”
“嗯，原本是木叶的人，后来背叛了千手家不知所踪。”
“他这个人似乎对宇智波家有兴趣。”富岳从桌上拿起一封信，扔到鼬的跟前，鼬打开信，信是大蛇丸写的，大概内容是想要和宇智波家联手，可以安插人到吉原，并且他会负责培养，只是安插的人必须是宇智波族人，或者说，已经差不多点名了要佐助。
“佐助同意了么？”鼬看完后，将信塞回信封里，放在一边。
“我已经问过了，他同意。”
鼬有些不能相信，但没再多说什么。
“明天晚上，大蛇丸会派音忍众来接佐助，佐助离开后便不能再回来。到那需要先接受训练，时机成熟后才会开始出道见客，在此之前为了隐藏身份，也不会允许他见任何族人，包括你。所以，明天是最后一天相处的日子了，不会给你安排任务，好好珍惜吧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
富岳看着鼬离开，虽然整个对话里，鼬表现的都很平常，但是他和佐助的感情，富岳怎么会不知道呢？
即使大蛇丸点的那么明显，只要他装糊涂，也是可以选别人去的。
所以其实，会选佐助的最重要的原因，是他有一颗要保护你的心啊，鼬，这样强烈的心意会让他付出全力去完成任务的。
对不起，鼬、佐助，在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前，我需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大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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助终于要去花街了。
